“唔得返顺德”,一句佛山人熟悉的口头禅,如今,竟被一位顺德人创作成一首励志歌《唔得返顺德》,唱遍佛山大街小巷。 陈辉权,外号“广东许冠杰”,一个土生土长的佛山人,狂热的音乐爱好者,曾作曲《EVERYDAY》,为凤凰传奇专辑《月亮之上》编曲。在广东乐坛发展不景气的今天,他依然立足于本土音乐创作,将浓浓的家乡情化作一首首通俗粤语歌,亲切而熟悉。
昨日,正为自己第二张粤语专辑进行繁忙录音的陈辉权,在广州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满怀信心地说出自己的理想:“唱好广东本土歌,做好广东本土人”。
本期撰文:本报记者 余慎
上世纪90年代,广东乐坛的辉煌造就了一批热爱音乐的佛山年轻人,不管今后乐坛发展如何,他们始终坚持本土音乐创作。粤剧、李小龙、黄飞鸿、咸水歌谣、口头禅……数不胜数的本土文化是他们音乐创作的无尽源泉。他们的歌曲,不同于主旋律的歌曲创作,而是加入了很多岭南和现代的元素,贴近当地人民的生活,讲述身边熟悉的人和事,细听起来粤韵浓厚,曲风亲切、时尚、温馨、自然。
他的梦想始于佛山
有人说,广东是流行音乐的延安。上世纪90年代初,广东乐坛发展达到了辉煌,不仅造就了一批批已具“明星”气质的包装歌手毛宁、杨钰莹、李春波、唐彪等,也活跃着不少地下乐手,而陈辉权就是其中一位。1993年9月3日,一直默默耕耘的他,与一位南海乐手、三位顺德乐手,组建了佛山第一支乐队“丰收乐队”。殊不知,他们并非音乐专业人士,陈辉权笑着说:“我中学时代酷爱绘画,大学就读佛山大学(现佛山科学技术学院)艺术设计系,毕业三年从事室内设计专业,因为那时的室内设计非常火。而我们乐队的成员,有的是搞机械设计的,有的是小学教师。”音乐,让他们走到了一起。
那时候,佛山的歌舞厅非常红火,丰收乐队的早期舞台,就在这里。陈辉权至今仍记得自己第一次上台的情景,“虽然出场前我猛背歌词,但紧张得还是把歌词给忘了。”如果说,之前乐队以翻唱为主,那么,“原创”歌曲则成了治疗陈辉权忘词的良药,毕竟自己写的歌没这么容易忘。乐队创作的第一首原创歌曲《远离我的我》,第一次在台上唱时,唱出了游子背井离乡的乡愁,不仅把他感动得都哭了,就连舞台下也泪洒一片。也就这个时候,乐队有了一群狂热的粉丝,每晚都会在台下喊着:“再来一首,再来一首。”从此,乐队逐渐走上原创音乐的道路。
1996年,乐队创作的歌曲《不再说永远》,也荣获了广东南宁电台主办的第二届中国原创十大金曲、年度十大金曲奖。让陈辉权颇感意外的是,这首歌曲的传唱度极高,在南宁打的去领奖的路上,的士司机听出了他们的声音,高兴得没有收他们的打的费。
一位乐评人曾在网上写下:“90年代早期的丰收乐队是广东乐坛乐队中的代表性乐队,他们是广东第一支真正意义上从地下走到主流的乐队,他们被誉为是Beyond精神与许冠杰草根文化的结合体。” 他的追梦令人感动
或许正是丰收乐队,让陈辉权看到了一直在自己心中荡漾着的、但并不清晰的梦想是什么——那就是音乐,带给他快乐。1994年,他辞去原来那份优越的工作,把对绘画的热情,全部移植到音乐上,专注于这个华丽的梦想,哪怕是置于死地而后生。
1996年,由于北京乐坛的文化投资环境优厚,再加上中央电视台开设的流行音乐板块,播出各种晚会,对歌手具有很大诱惑力,许多广东歌手纷纷选择“北飞”,广东乐坛逐渐走下坡路。当然,也有北京的公司要挖走陈辉权,可看着身边的歌手一个接一个地走了,陈辉权还是毅然决定留了下来,他的理由很简单:“在广东生活久了,我有些不适应北方的气候。” 当时有人预言:“广东乐坛再也不会咸鱼翻身了。”是的,1996年底,是丰收乐队的最困难时期,乐队成员茫然了,除了音乐,他们无路可退,而家庭的不理解,又给了他们巨大的精神压力。此时,为了生存,陈辉权就像一个游侠,每天奔波在广佛之间。白天,他受广东某音像公司之邀,到广州进行音乐制作,晚上8时,他又赶回佛山跑场,从晚上10时跑到凌晨2时。但最后,乐队还是难以维持生计,解散了。而就在这段艰难时期,他每次给家里打电话,总是笑着说:“我在外面混得挺好的,爸妈放心吧!”
“话得就系一定得,唔得可以返顺德,无论远或近,前路宽或窄,凭着傲气闯没有损失。”这是《唔得返顺德》的一句歌词,陈辉权却体会很深:“在别人眼中,可能认为我很傻,但我认为,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应该去搏一搏,你将它作为自己的事业,就不会计较得失,不会考虑它有没有商业利益,它的存在就是值得开心的事,你勇于去做,不怕失败就不会放弃。”
他的希望唱响家乡
宝剑锋从磨砺出。1998年,陈辉权因中国力量演唱的一首《EVERYDAY》而得名,之后不断有歌手来找他进行音乐的幕后制作。这些年,陈辉权把自己积累的50万元,全部用来装修了一间属于自己的丰收音乐合作社录音室,面积不大,却温馨时尚。
然而,这位在广州闯荡的歌手,总觉得自己的音乐中少了什么。拳拳赤子心、浓浓家乡情,让陈辉权决定唱回家乡。他在录音室里,精心创作了不少岭南特色的流行歌曲,有反映广州现代风貌、气势磅礴的《白云山下》;歌唱客家风情、时尚与传统结合得惟妙惟肖的新民歌《请到客家来做客》;颂扬家庭和谐而又反映岭南饮食文化的《老婆靓汤》;励志催人奋发图强的《唔得返顺德》等。
作而优则唱,陈辉权再由幕后走向台前,回味曾经舞台弹唱的感觉。去年,他又花一年心血炮制私房音乐大餐,推出首张个人粤语歌曲专辑《音乐大厨》,这张近年罕有的内地原创全粤语大碟,让鱼龙混杂的广东乐坛,增添了亲切的本土气息。
有意思的是,与唱家乡的主旋律创作不同,陈辉权走的是一条通俗流行和岭南韵味相结合的道路,而他的拿手好戏便是风趣幽默、清新朴素的曲风。无怪乎,《唔得返顺德》一出来,就有不少网友在网上跟帖:“真的很有创意”、“好听,很亲切”、“敢搏敢闯,是顺德人精神,我中意。”
佛山悠久的历史文化,让陈辉权觉得家乡题材取之不尽,如粤剧、黄飞鸿、南海十三姨等,他表示,自己的第二张专辑将会尝试这些题材,并在作曲中加入一些粤曲和广东音乐的岭南文化元素。陈辉权说:“不管家乡好与不好,发展得如何,你都会对家乡有一份眷顾之情,这是每个人的心灵共鸣,事实上,我的家乡发展得非常好,热爱家乡的一切是肯定的,但我更希望通过我的歌曲,来推广我们的岭南文化。”
他的路子并不孤独
陈辉权在“北飞”时期选择留在家乡的真正原因,是他的身体里始终流淌着对家乡眷恋的血液,13年前如此,现在也如此。
其实,在佛山,仍有一批热爱家乡,愿意歌唱家乡的新生代音乐人。可记者了解到,在流行歌曲、网络歌曲、港台歌曲的三重冲击下,他们的生存空间并不大,很多歌手多为业余创作。
然而,如何打响佛山粤歌这个牌子,是他们一起面对的难题。陈辉权说:“网络虽然是个好的宣传平台,增加群众的参与性,也挖掘出了不少新歌手,但免费的网络资源,对很多歌手的冲击也不小。” 当然,音乐的原创精神实际上是一个小众化的事情,而音乐本身则是非常大众化的艺术。音乐只有先经历小众化的原创才能保证大众化的传唱。佛山音乐人深知这一点,他们希望,自己的努力终有一天会得到社会各界人士的参与和支持。
无论遇到何种困难,佛山粤语歌手始终坚信,本土化的创作,更能振奋人心。而他们目前所能做的,就是在一个地方,定期交流沟通,保证原创音乐的造血机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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